求职者被AI驯化后会不会更容易找到工作？
作者|王坤坤
编辑|龚正
受疫情刺激，越来越多的企业使用AI面试筛选求职者。AI面试的优势很明显——低成本、高效率、无接触。
然而，对于求职者来说，如何在面试中获得人工智能的青睐，正成为求职者需要掌握的新技能。
#01
请人工智能面试官
“在过去的半年里，请举例说明你是如何突破最初的目标并取得更大成绩的？”
坐在田薇面前，上来就给出这样的开题，不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真正的HR，而是一个电脑里的人工智能。
她于2023年毕业于田薇华东师范大学，获得新闻与传播学硕士学位。她的职业规划是成为一名营销人员。
她面试了自己的“梦想爱情部”——联合利华。
公开资料显示，联合利华从2016年开始尝试AI面试。它通过AI对面试者的语言选择、词汇使用、眼球运动、做题速度、声音大小进行识别和评分，找出其中的佼佼者。
这是田薇的第一次人工智能面试。因为之前没有相关经验，她感到不安，不知道潜在的得分点在哪里。为了寻求一个安静整洁的采访环境，田薇还特意开了一个酒店房间。
这家公司的AI面试分为这几个步骤——求职者先坐下，点击相关链接，注册手机号，然后电脑屏幕上就开始出现一个虚拟的HR，播放公司的宣传片。
播出后，进入正式面试环节。求职者需要将肩膀以上的部分放入指定的虚线框中。
接下来是官方问答时间，屏幕上只留下显示问题的字幕。
企业准备了4个问题，每个问题的回答时间为10分钟。每个问题会有30-45秒的准备时间，求职者可以多次反复记录。截止日期前，上传最满意的版本。
▲图|联合利华的AI面试界面
为了做好这次AI面试，田薇做了很多准备。她花了很多时间在小红书、知乎、豆瓣等社交平台上。，搜索相关通关书籍。
网上各种体验丰富，爆款。田薇推断出她的外貌、姿势、眼睛、表情等。可能都会影响到最后的面试结果，所以她决定反过来“改造自己”。
形象好一般被认为在外资企业更受欢迎。田薇猜测，也许AI面试的结束也将检验她的整体状态。
为此，她花巨资做了光子嫩肤，让脸上的痘痘减到最小，从而达到最好的皮肤状态。
其次，田薇猜测人工智能面试还会考察她的风度和气质。
因此，田薇开始练习微笑。她认为自己天生爱笑，但在面试的45分钟内保持自然不僵硬的笑容并不容易。
她最终找到的解题点是，“你不能一直笑，你要时不时地咯咯笑着点头，向AI面试官传达一个积极的信息”。
还是那句话，是眼神。田薇认为，如果你在人工智能面试中得分，你应该避免东张西望和徘徊。
田薇的训练方法是在镜头旁贴一张皮卡丘贴纸，回答问题时看着它，就像和她说话一样，避免眼神呆滞。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说话和表达。
为此，田薇准备了一本两万字的采访圣经。矛盾的是，这些经验很多来自联合利华的竞争对手宝洁公司。在网上，类似“P&G八问”这样的面试书籍数不胜数，也有相对统一的答案模板。
▲图|八问截图
田薇了解到，AI面试的判断结果有很大概率从求职者的陈述中提取关键词来打分。背诵这些关键词成了她的目标。
“为了讨好艾，我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田薇说。
谈及采访结束时的感受，田薇说，“一句话说完，没有反馈，直接说下一句话，有点尴尬。”
其实AI面试不仅仅是这么机械的问答，有时候还能出其不意。
Zach毕业于北京体育大学数字体育经济管理专业。8月下旬，扎克收到了来自招商银行、欧莱雅、安踏、高露洁等7家公司的AI面试邀请。
在高露洁的AI面试中，有一个小游戏环节。扎克需要在屏幕上用手拖动一个小球到终点线，这样它就有最多的参照物经过。
▲图片|高露洁AI面试邮件
扎克对他的研究地点有点困惑。在此之前，他对高露洁的业务做了一个彻底的研究，但他没想到会有一个小游戏访问。
根据德国一家AI面试R&D公司负责人的信息，AI一般通过分析应聘者的声音、语言、手势、面部表情来考察以下五点:开放/求新、尽责、外向、亲和、情绪。
前四项分数越高越好，最后一项分数越低越好。
#02
与HR相爱相杀
AI面试对于某些行业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近年来被广泛应用于快消、银行、咨询等行业，尤其是外企和国内大型企业。
企业AI面试最直观的好处就是可以提高面试效率，减轻HR的负担。
方玲是国内一家快消品公司的HR员工。以她的日常工作为例，最耗时的流程就是筛选简历、邀请面试官、安排面试。
在田薇的案例中，人工智能面试主要应用在面试过程中。在方凌的工作中，AI主要应用于简历的初步筛选，也叫AI简历评估。
AI简历评价通常使用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对求职者简历进行字符识别和信息检索。通过理解求职者简历中的单词和句子，勾勒出求职者的特征，并给出相应的分析和最终的匹配分数。
这被认为是加快了筛选效率。方玲说，“自从公司开始AI面试以来，招聘周期至少缩短了60%。”
在田薇面试的联合利华2020年也发布了这样一组数据:通过AI系统节省了10万小时的面试时间，每年节省了100万的招聘成本。
AI访谈2020年以来，随着疫情的爆发，企业使用的积极性进一步提高。2020年春季，部分学校的线下双选会变成了AI面试室，实习生、专员等初级岗位都采用AI进行初次面试。
目前AI面试技术应用的岗位类型主要集中在门槛低、竞争大的标准化岗位招聘，如行政、柜员、客服、工厂操作员等。
根据不同岗位的招聘需求，AI面试技术的运作逻辑是，AI面试服务商的R&D人员会将职位描述的具体信息转换成系统代码，通过技术手段找到适应性高的求职者。
比如销售，系统会有一套销售的筛选模型。通过求职者的答题技巧，可以抓取关键词，从而判断求职者对金钱的渴望，人际交往能力，为公司创造业绩的需求是否强烈。
然而，AI似乎对HR也不全是好事。
就在11月中旬，亚马逊裁掉了数百名HR，在最近的第三季度，亚马逊遭遇了业务逆风，使得招聘业务进入寒冬。
也有人将此与去年10月亚马逊的一则新闻联系起来。当时，一份标有“亚马逊机密”的内部文件被披露。其中一项内容是亚马逊计划将人工智能应用于招聘领域。然而，2021年亚马逊营收增长亮眼，亚马逊给出的理由是“招不到足够的人”。
有分析认为，AI面试不会取代HR，因为两者还是互补关系。AI面试主要用在招聘前期，用于简历的初步筛选。后期还是要靠人力互相学习。但是AI面试可能会对HR团队本身的招聘规模产生一定的影响。
#03
热钱市场的两面性和可疑的公平性
参考AI面试，2004年创立于美国犹他州的HireVue，被认为是网络招聘的开创者之一。
HireVue的业务前身是为雇主提供视频面试服务。2014年，HireVue推出了AI面试服务。公司官网显示，目前已经服务美国800家企业。
2020年，HireVue披露的营收约为6500万美元。
▲图| |HireVue官网截图
在中国，也有一些研究和开发人工智能面试技术的公司代表，如笛福技术，E-Cheng技术，魔镜(狩猎其人工智能面试产品)，金宇智能。
此外，一些人力资源企业也在参与这个市场。今年11月，招聘初创公司真诚需要Ape推出最新版本的“远程筛选”产品，帮助企业招聘优秀人才。
智联招聘2020年推出“AI易脸”。它将人工智能技术与模拟的真实面试场景相结合，结合视频、语音、语义对候选人进行画像分析。
目前国内AI面试厂商的盈利模式多为按分钟、面试人数、套餐订阅收费，同时还提供形象定制、面试官定制调配等附加增值服务。
行业火热，但在用户中，对AI面试的公正性始终存在质疑。
2014年，亚马逊开发了一款AI筛选简历的工具。它的训练数据样本是亚马逊过去10年收到的简历。但是这个AI工具有性别偏见的问题，软件开发等技术类的工作更倾向于招男性，对所有带“女”字的简历降级。2017年，亚马逊解散了R&D团队。
2022年，亚马逊将AI纳入招聘。亚马逊声称，在最初的测试中，新的机器学习模型成功防止了种族歧视和性别偏见。
这只是AI面试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之一。
还有人担心AI面试会偏向那些擅长视频面试的人，可能会排斥那些在实际工作中表现出色的人。
前文提到的某消费公司HR方凌坦言，AI面试对于部分应聘者来说会影响求职者的发挥，减少AI面试系统中的机械感是不可避免的问题。
所谓机械感，就是面试过程中没有即时互动，求职者无法像真人一样看到面试官的反馈。有人认为AI面试这种机械化的问答形式，更像是升级打怪兽，而不是面试。
方玲透露，她的公司正在努力弥补这一问题，将尝试打造真人形象，利用语音合成技术打造真人般的面试体验。同时，我们将与R&D部门合作，更加细致准确地刻画理想候选人的形象表情和性格特征，通过代码的形式提高匹配度，在初筛阶段尽可能达到最高的匹配效率。
另外，还有一个一直被求职者诟病的问题，就是评价标准不明确。有人说，如果你在表情或动作上稍有放松，就会影响最终的面试结果。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业界有一个趋势就是优化AI面试系统的情感计算模式。
方凌说，只有采集的样本数量足够多，数据分析才会足够准确，评估结果才会更有说服力。“目前虽然是AI面试，但在国内大部分公司，求职者提交录制视频后，仍然会有现场面试官进行协同筛选。”
田薇最终在联合利华的人工智能初筛中落败。她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已经成为过去。
在联合利华之后，田薇已经经历了近30场AI面试，最新的消息是她已经获得了两个offer。